Du Yu in dialogue with CSO Guo Wei of SineuGene | Searching for the Genetic Code of ALS Treatment

制作人|张孜铭

撰文|芋头

视觉|小麦

编辑|秉烛


以下是双方的核心观点摘录:


杜雨——


·创业本质上是商业行为,我们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资金就像是粮草,在不充裕的情况下对整个部队的行进速度是有影响的。


·所有投资都是有周期的,但周期也意味着起伏,不会永远高歌猛进。


·很多时候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主要在于我们对自己未来的态度和要求。


郭炜——


·药学一定要和产业界形成密切联系,因为药学领域科学家最重要的成果不止于单纯发表一篇科研论文,而是能否真正影响药物的开发,是否能最终应用于患者身上,这才是最大的成就。

·相比传统的小分子药物和大分子药物,基因治疗是更具有创新性的疗法,并且开发周期更短。

·从学校到踏入职场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职业发展是否设立清晰的目标,以及是否对自己的成长拥有强烈的内驱力。

创业铁三角

杜雨——


很高兴今天能和郭总交流,因为我们专栏之前话题大多围绕AI在各个领域的应用展开,大部分离大家的日常生活很近。但神济昌华聚焦于神经系统疾病基因治疗,离我们的日常生活有一定距离,所以首先想请郭总简单介绍咱们公司的业务?尤其是和大家的生活有什么联系


郭炜——


我们公司是一家从事生物医药研发的企业,确实如您所说,相比一般公司而言,我们与大家的日常生活相距较远,当然从公司的具体业务药物研发而言,我们其实和国民卫生健康密切相关,所以我从科普的视角简单地讲讲公司正在做的事情。


我们公司主要是针对神经系统疾病,包括一系列跟大脑相关的,或者是大脑连带其支配的外部器官相关的疾病等,比如我们主攻的就是肌萎缩侧索硬化症,也就是大家常说的渐冻症,近期原京东副总裁蔡磊也让更多人了解到这一疾病,表面上看是肌肉萎缩的症状,实际上病症在于运动神经系统出现了问题,最终导致运动神经元支配的肌肉出现萎缩,所以说神经系统疾病包含的范围很广。


再举个例子,大家都熟悉的老年痴呆症,80岁以上群体患病率达20%以上。尤其当前老龄化趋势愈发严峻,如果家里有四个老人到80岁以上的话,也就意味着未来可能每个家庭都会出现老年痴呆患者。因此,神经系统疾病在将来会成为整个社会最常见的疾病之一。


杜雨——


是的,渐冻症确实是老百姓比较了解的神经系统疾病,我记得最初对它的了解是来自冰桶挑战赛,其实这也是我们栏目的意义。郭总平时肯定跟投资人或同行交流了很多,但我们做这个栏目的意义是希望让更多的人关注科技创业者,因为每个科学家无论是研发还是创业,都是为了解决大的社会问题,关注这群人在做什么,有什么成果等等,我个人觉得这是更重要的,而不是让它只局限在小范围的专业圈子里。


我现在很好奇的是,当初您为什么选择这个创业方向?您创业的初衷是什么?


郭炜——


我明白您的意思,回答您的问题前,关于我们公司的业务我还需要做一些补充。我们针对神经系统疾病采用的方式是基因治疗,可能大家都或多或少听说过基因治疗,无论是科普活动还是电视电影都常常提到这个概念。其实现在很多疾病都和基因突变相关,很多普通人家庭中都可能带有一些家族性的遗传疾病基因,我们的基因治疗方式可能会更适合这一类患者,当然随着基因治疗的成熟,未来也会应用到更多常见病的治疗当中。


我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在做基础研究,博士后出站后,我去了一家跨国药企从事研发工作,逐渐从基础研究拓展到药物开发领域。尽管后来我又回到清华大学药学院工作,但我感兴趣的方向已经从神经生物学转向了神经疾病药物的开发上。所以,我在清华大学药学院工作的九年里一直在做一些疾病研究和药物开发工作。直到前年(这里指2021年),我打算去某个药科大学或者大学的药学院开展独立研究,也相继申请了一些大学和科研院所。因为我之前在药企工作过,还帮之前的团队做过科研成果转化,就是把实验室里药物开发早期阶段的成果转化到初创公司中,这全链条的环节我都接触过,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可以说我更像是处在学术界和产业界不断徘徊的状态。因此我心中计划是自己的独立研究必须是真正可以转化的东西,最终能真正帮助到患者。


然而在前年我有了另一个机会,是跟我们公司另外两位创始人,也就是清华大学的贾怡昌教授以及我们的CEO彭林博士一起出来创业,主要是把贾教授的一些成果实现产业化。我感觉我们三个人就像是一个铁三角,贾教授在前端进行最初的科研发现,我在中间负责科研产品的转化,最后变成可以落地的产品,彭林博士则主攻商业融资,我们三个人的配合相当默契。神经退行性疾病跟我之前的研究方向非常吻合,而且我们三个人都非常看好基因治疗这个领域,所以最后选择了这个方向共同创业。


杜雨——


我听下来感觉最有意思的就是我们的铁三角团队,因为您过去的背景是在产学研方面都有所积累,其实是一个非常综合性的全面选手,但在产品真正落地的过程中,又需要另外两位从不同视角进行辅助,共同搭建起一套完整的体系。


而且您刚才提到一点也很打动我,像我们医药类的科研方向最终还是希望能够解决现实问题,就像今年的诺贝尔医学奖也是颁给了疫苗领域的科学家。在我看来,所有实践导向的学科如果只局限在学校实验室当中,确实有些隔靴搔痒。所以我非常理解您的选择,但同时我们聚焦的又是高科技领域,如果一直在做业务,可能又没有时间和精力进行理论深度的探索,所以我觉得在产业界和学界的跳跃也是一个常态。


郭炜——


我打个比方,药学其实是整个生命科学的应用端,例如清华大学就有生命科学、医学和药学三个不同的专业学院,生命科学学院就更侧重生命相关的基础研究,医学院则会把研究重心上升到整个人类疾病。在实现生命科学和医学的转化应用过程中,药学发挥了重要作用,药学其实就是把疾病机制研究清楚后进行药物研发,这是能够把整个生命科学的科研成果转变为具体应用的过程。


在我看来,药学一定要和产业界形成密切联系,因为药学领域科学家最重要的成果不止于单纯发表一篇科研论文,而更应看重能否真正影响药物的开发,是否能最终应用于患者,这才是最大的成就。所以在我们看来,做成一个药物可能比发表几篇顶尖论文更有意义,比如绝大多数的诺贝尔奖,之所以能获奖不仅是在理论上有了较大进步,最重要的是在应用中对人类的生活产生了重大影响。


我们的研究也是这样,如果将来能真正对神经退行性疾病的治疗有所帮助,而不单单停留在理论层面,这才是最有意义的。


所以回归你刚才的话题,我们在理论和应用方面都要发力,作为应用型学科来讲,选择这个方向的时候肯定是为了解决应用的问题,这也是非常契合国家整个发展大方向的。现在的科研不单是看论文的发表情况,也得在应用端做出非常重要的成果。


基因治疗已成大势所趋

杜雨——


确实,我之前在红杉投资的时候,很多医药组的同事也都是科学家出身,他们在做投资的期间也会发表论文,包括继续做科研工作,所以我觉得这个学科是产学研联动非常高效的学科,您的这段分享对很多正在读书的同学肯定有所帮助。


另外,我也关注了今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也是颁给了mRNA疫苗,这个是不是和咱们有一些共同点,都应该属于泛基因治疗领域,您当时是怎么想到用基因治疗的方法进行渐冻症研究?这会是未来医疗领域的新趋势吗?


郭炜——


是的,基因治疗确实是这些年的研究热点,但我们不是为了追逐热点,而是因为这个研究方向确实得到了很大的突破。基因治疗的概念是非常广泛的,其中也包括细胞治疗。细胞治疗也是一种体外的基因治疗方法,需要给体外细胞做一些基因编辑后再把细胞回输进去,像以前的细胞治疗,只是把人体细胞取出来进行培养后再回输,现在这种单纯的细胞治疗越来越少,所以细胞治疗也属于基因治疗;体内的基因治疗从狭义上讲就是把DNA直接输送到一个人体内,或者改变其DNA,当然在广义上还包括更多。


为什么我们会把基因治疗和渐冻症联系在一起,因为这种方法在针对基因突变相关疾病时有很大优势。比如说我哪个正常的基因出现损坏,我就补回去一个正常的基因,这是非常符合逻辑的方式,但在以前实现起来特别困难,把正常基因回输人体一直面临很多技术障碍。而最近几年大家已经成功通过一些病毒载体实现大规模的基因导入,例如眼科和神经系统,都是最早成功实现基因治疗的领域。我们现在做的渐冻症及相关的神经退行性疾病都属于慢性病,这类疾病患者有些属于遗传突变,大概10%的渐冻症患者是家族性基因突变的,基因治疗是最有针对性的,而且一次治疗长期有效。目前我们主要用狭义上的基因治疗方案,就是把人的正常基因导入替换受损基因,相比之前小分子药物或者蛋白药物,这种方案经常表现出更好的疗效,这是我们选择这个方向非常重要的原因之一。


在我国从事神经系统基因治疗的团队很少,我们是从前年开始涉足这个领域,当时国内真正做神经系统基因治疗的人非常少,市场需求大,是个很好的切入时机,综合考虑技术和市场两方面因素,我们才最终决定创业。


杜雨——


听下来我们和很多创业公司类似,就是在最初的时候观察到技术突破,在此基础上勇敢地选择了一个创业的无人区,我非常好奇的是,在这种先锋式探索的道路上,您遇到最大的挑战是什么?


郭炜——


从21年创业到现在大概两年时间内,我们整体发展还是相对顺利的,但公司开业后正好处在中国生物医药投资的谷底,整个大环境不太好,这是我们从成立到现在面临的最大困难。这并不意味着我们的研发有什么问题,我们对自己的管线也是非常有信心的。相比传统的小分子药物和大分子药物,基因治疗更创新的疗法,开发周期更短,打个比方正常的小分子或者是大分子药物研发,开发周期往往在十年左右,基因治疗则差不多七八年,甚至更短,所以这个领域本身的发展是非常迅速的。只是受外界投融资环境的影响,发展速度并没有达到我们的预期。


杜雨——


我非常理解您,融资对企业的影响非常直接,很多时候我们的难题不是团队或者技术。创业本质上是商业行为,我们常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资金就像是粮草,在不充裕的情况下对整个部队的行进速度是有影响的。


我也很欣慰的是在整个融资环境收紧的情况下,我们团队在两年时间内布局了很多管线和专利,成为国内这个领域的先行者,可圈可点。所以我觉得随着宏观环境的回暖,咱们公司一定能非常快地跟上发展的节奏,或者说成为引领发展节奏的企业。


所有的投资都是有周期的,但周期也意味着起伏,不会永远高歌猛进。我对咱们团队非常有信心,我也相信越来越多的人会关注到咱们公司。


您刚才也提到,基因治疗领域的药物研发比传统的药物研发周期更短、速度更快,这是因为药物属性的变化,还是试用了类似人工智能技术导致的,AI在我们领域中发挥了怎样的作用?能否帮我们提高药物研发的效率?


郭炜——


您刚才提到了两个问题,第一个是为什么基因治疗的研发周期更短,因为基因治疗是明确基因突变的靶点针对性治疗,所以能够大大缩短前期的研发工作。当然我们第一个管线并不是针对特定基因突变的渐冻症,而是针对所有的渐冻症患者,这主要是归功于我们的贾怡昌教授近十年的科研积累,我们发现了新的保护性基因,可以适用于所有的患者。早期工作在清华已经完成了,在此基础上只要我们验证靶点,就能提升早期研发的效率,因此周期相较于小分子或大分子药物的开发大大缩短。


另外一点,现在的基因治疗主要集中在一些罕见病,或者是一些明确的基因突变病,对于临床的需求相对没有那么严格,必须经过完整的一到三期临床试验。我打个比方,渐冻症很多情况下只需要一期或者两期的试验,通过100例左右的患者验证疗效和安全性后就能成功上市。加之基因治疗本身也见效很快,这也进一步缩短了基因治疗的药物研发周期。


此外,我们公司前期有非常良好的科研积累,在技术方面积累得也非常成熟,对神经疾病也有独到的理解,这些共同支撑了我们的药物研发。


第二个问题就是你提的AI与生物科技的联系,基因治疗领域需要我们对人类基因进行透彻的分析和研究,利用AI技术对生物信息学完成分析,能够加快速度和效率;其次在产品开发中,比如序列的设计、预测,病毒载体的筛选,以及安全性检测上都会采用AI手段。虽然我们不是主要进行AI辅助药物开发的企业,但AI对我们的帮助也非常大,未来也会更多结合AI技术帮助基因治疗的药物开发。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杜雨——


之前我们也和很多创业者交流过,发现AI在生物医药领域已经成了必需品,后面可能拓展其他维度布局下一步竞争重点。我一直很好奇咱们这种药物研发的公司,在初创阶段团队规模和结构是什么样的?研发人员和职能人员的比例大概如何?


郭炜——


目前,我们第一个管线已经进入研究者发起的临床研究阶段(即IIT研究,指不需要药监局批准,只要医院通过医学伦理审查的临床试验)。我们公司绝大多数人员都集中在研发部门,包含了早期药理药效的探索,以及临床前到临床多个阶段,如果单从业务划分看,百分之七八十的员工都是研发相关。其他人员都属于支持部门,包括财务、行政各个方面,大概占了不到20%。当然融资也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我们公司还处于起步阶段,没有很多财务工作,所以CEO和财务人员的主要精力目前都在融资环节。


杜雨——


明白,如果今天有更多年轻人想加入神济昌华的话,大概率大部分是生物医药专业的学生,从您的角度来看,在招聘新人的话,您更看重哪些方面?什么样的人更适合咱们团队?


郭炜——


因为我们从事的基因治疗比较特殊,相较一般生物大分子药物研发还要更接近生物学,因此,我们对专业没有太大要求,只要是跟生命科学有一定关系的专业都可以。


我觉得从学校毕业到踏入职场过程中,最重要的是对自己的职业发展是否设立清晰的目标,以及是否对自己的成长拥有强烈的内驱力。只有对自己的职业生涯有所要求,才能主动学习职场的技能,进而获得更多发展机会和选择权。


杜雨——


很多时候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主要在于我们对自己未来的态度和要求。讲到这里,我还有一个关于未来的问题,五年后郭总觉得咱们公司跟现在相比会有哪些不同?


郭炜——


我们公司现在已经发展了两年,五年后其实就是第七年,对于一个快速发展的生物医药公司而言,七年是非常关键的时间段,关乎公司能不能真正获得成功。一般来讲六到七年之后,一个公司可能就要面临要么被收购,要么自己IPO的阶段,或者是完全失败。所以我认为五年后,公司可能已经从一个生物科技公司变成生物制药公司,通过我们的技术往前推进一两个管线的研发,直到药物成功上市。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也会不断扩充管线,完善公司架构,包括组建市场销售部门等,几方面共同发力让公司更成熟,发展得更好。

杜雨——


创业和人的成长是一样的,前几年都是非常关键的打基础阶段,也经历着非常多的变化。如果能有机会加入并和公司一同成长也是非常不错的事情。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也是每次访谈的固定环节,在您的成长过程中,您认为对您影响最大的一本书是什么?


郭炜——


我在科研工作过程中看得更多的都是专业性的书,比如说看文献之类的。平时在工作之余可能会看一些消遣性质的书,大部分出于非常放松的心态进行阅读,所以从书的角度而言,可能说不出哪本书对我的人生观、世界观产生了很大影响,对我影响最大的反而是成长中的一些人。


杜雨——


那你觉得对你影响最大的人是谁呢?


郭炜——


我觉得我自己最大的特色是能充分学习周围最优秀的人的品质。可能因为我们是做科研的,在阅读方面,会习惯性地抱有一种怀疑和探索的态度。但跟人的接触就有很大不同,因为会有切身的体验和感受,从周围的老师、朋友身上学习的品质也能更直接影响我们自身的言行。


我人生当中每一个阶段,都需要感谢一些对我有非常重要影响的人。比如说我的研究生导师对我的影响就非常大,也就是现任首都医科大学校长饶毅教授,他是一位非常严谨博学的科学家,在教导学生方面也非常优秀,在他的影响下我从一个科研小白成长为一个真正的科研工作者。还有我们上海神经所的蒲慕明先生,以及我的博士后导师、清华药学院团队的带头人鲁白教授等等。在他们身上我既学到了如何做科研,也有了更加开阔的视野,能够从最初的基础研究转移到产业界,离不开他们潜移默化的教导和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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